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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54章 华枝春满

  一行人走到一半, 沈采采往外扫了几眼, 正好又看见了看见不远处的桃花树。

  此时已是四月, 然而御花园里的桃花树依旧是枝繁叶茂,那粉白的桃花一簇簇的开着,压得青翠的枝丫微微下折, 香溢满园。花蕊娇嫩,引得一阵蜂飞蝶舞,生气勃勃。

  忽而, 有轻风在园中穿过, 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, 如同一阵无声无息的花瓣雨,还有不少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碧池里的,那是一池活水, 水面上有花瓣浮动,飘飘荡荡的随着水流往城外护城河去。

  沈采采这样的俗人,看着那花枝都不由的想起弘一法师的那几句诗——“问余何适,廓尔亡言。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。”

  这可真是华枝春满。

  沈采采很是难得的生出些许的逸趣来,便吩咐左右:“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,这都四月初了, 想必桃花也开不了多久,不若折几枝插在瓶里,放在殿里闻闻味道也是好的。”

  这便有宫人应了一声,捧了个瓷白玉润的美人觚上前去, 折了几枝桃花插上。待得沈采采重又回了凤来殿,那插着桃花的美人觚也被摆上了乌檀木案上。

  清墨还与沈采采笑语:“娘娘千秋正好是八月十五,那是金桂花开的好时候,也可以在殿里多插几枝桂花.......”

  沈采采闻言摇摇头,比了个打住的手势:“可别!桂花香气太盛,要是插多了,闻着熏人......”

  清墨伶俐的很又甚是清楚沈采采的性子,接口便道:“若是娘娘不喜,折些桂花来做桂花糕或是桂花蜜也是好的。”

  若是换了别的女子,约莫是更喜欢做些桂花花露,闻着也是香香的。但沈采采好吃,偶尔兴致来了还要指点小厨房来点新菜式,所以采花做菜还真是投了沈采采的兴趣。她忍不住也跟着点了点头:“这也不错。”

  这么一说,她对于自己八月十五的生辰倒也有了些向往。不过皇帝早膳时倒也说过原主的生母好似是难产过世的,她这生辰便是生母忌日,若是要大办似乎也不大好......

  沈采采左右想了一回,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自己早前梦到过的沈大将军沈钧,不免更添了几分怅然,连饭后小点心都没胃口吃了。她这身子大约是病中亏了许多,也容易累,坐着翻了一会儿书后便又回去躺着补觉去了。

  一直躺倒午间日头起了,清墨这才上来叫人:“娘娘,该用午膳了。”

  沈采采素来爱惜身体,一日三餐无事都是不会落下的,听说要吃午膳,虽还有些疲倦但还是撑着身子从榻上起来了。她早上才梳好的发髻又给睡乱了,一手压着身上的薄被,一手作梳的理了理乌油油的绿鬓。

  因着是才起来的缘故,沈采采的雪颊边还有软枕压出来的红痕,像是粉白花瓣上细细的折痕,倒是越发显得她肌肤细白娇嫩。另有几缕乌发不经意的从鬓角滑落下来,衬着她垂落下来的乌黑长睫,微蹙的纤眉,不觉平添了几分慵懒的丽色。

  便是这清墨见惯了的也得暗暗感叹,不过这会儿倒也不是感叹的功夫:“陛下之前派了人来,说是迟些要过来一起用膳。”

  沈采采顿了一下,待得反应过来,不免嘀咕了一句:“他还有完没完啊?”半夜三更过来爬床吓人,早上拉人一起用早膳,现在连午膳都要过来插一脚!这早早晚晚的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?

  这话却不是清墨能回的。

  清墨小心的伸出手,扶着沈采采起来,嘴里恭谨应道:“陛下想必是要来了,娘娘这一身都得再理一理......这发髻怕是要重梳一回。”

  沈采采烦透了没事就来的皇帝,也懒得多理他,嘴里只是道:“就把头发打散了重新绾一下就是了。”

  清墨也没多劝,只提醒了一句:“您午间还要见郑小姐呢,要不然还是换一身颜色亮些的衣衫?”

  沈采采:“......哦,那就换一身吧。”

  沈采采这便换了一身海棠红的纱袄。

  为着配这袄子,清墨还从匣中拿了一支镶红宝鎏金白玉簪子,簪头镶着的红宝石足有拇指大,宝光烁烁。沈采采嫌这簪子有些沉,索性便从美人觚取了早上才折来的一枝桃花簪在绿鬓上。

  清墨嘴甜,恭维了一句:“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,娘娘簪着桃花,倒是人比花娇。”

  沈采采呵呵了一下,起身出去用午膳。

  好在,皇帝今日也没叫她久等,正好卡着时间过来,不一时便叫人摆膳上桌。

  皇帝就坐在沈采采的对面位置,见着她这打扮,虽没有自作多情但也十分好奇,于是便多问了一句:“你午间是有什么安排?”他还以为沈采采才从东奚山回来,是要在宫里躺几天才能养足精神见人做事呢。

  沈采采抬起手给自己舀了一碗奶白色的骨头汤,手里捏着一根汤匙搅了搅。她一面慢悠悠的喝着汤一面悄悄去打量皇帝的神色,恍若无意的道:“郑家姑娘求见,我想着没什么事就正好见一见她,说几句话解解闷好了。”

  皇帝现下简直是听不得半个郑字,尤其还是从沈采采嘴里冒出来的郑字。他听到“郑家姑娘”这四个字的时候,眉心已经不易察觉的蹙了蹙,薄唇抿成一线,显然是不怎么高兴。

  沈采采原就正打量着皇帝的面色,见着心里也更添几分诧异,心里暗道:难不成皇帝真和郑婉兮有什么?虽然皇帝娶郑婉兮那肯定是她死后的事情,她想管也管不了。但是,她现在可还是活着的,要是这两人真有什么,那她岂不是头顶青青草原?

  这么一想,沈采采不禁搁下了手里的汤匙,紧接着又问了皇帝一句:“那郑姑娘,陛下也是见过的,应该还记得吧?”

  皇帝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,怕是要叫沈采采起疑心。所以,他面上的神色很快便又冷淡了下去。

  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抬手夹了一块松鼠桂鱼的鱼肉,垂头仔细的挑着鱼刺,嘴里只懒懒的应道:“不记得了。她又不是哪个铭牌上的人,还得朕费神去记.......”

  皇帝这话听着颇有几分冷嘲讥诮的意味,若是郑婉兮人在此处,说不得就要被羞的钻进地里去不可。但是,沈采采听在耳里却更觉得皇帝有问题了:明明记得非要说不记得,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?

  正当沈采采还想多问几句的时候,皇帝正好挑完了鱼刺,他将那块鱼肉夹到沈采采面前的小碟子上,温声道:“特意为你挑的,先吃吧。”

  沈采采才到喉咙里的话又给堵了回去:唉,她确实是挺喜欢吃鱼肉的,尤其是不用自己挑鱼刺的鱼肉......

  看在皇帝特特给她挑鱼刺的份上,沈采采也只好先闭嘴吃饭了。

  皇帝垂眼看着她,见她红唇艳艳,雪腮鼓鼓,吃得香甜的模样,忍不住也扬了扬唇角,语声轻了一点:“还要吗?”

  沈采采朝他眨了眨杏眸,眼尾微翘,眼睛亮亮的。

  于是,皇帝这顿饭也没怎么吃,就光给沈采采挑鱼刺去了。

  沈采采难得吃的高兴了也不烦皇帝了。甚至,她还投桃报李的给皇帝舀了小半碗的骨头汤递过去,关切的道:“陛下您这腿还没好全呢,就得多喝点骨头汤,正好也补补骨头。”

  皇帝:“......”也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!

  吃饱喝足,沈采采一时间倒是把郑婉兮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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